谢德荪教授在《源创新》座谈会上的讲话
——中国企业的源创新

我今天想讲的是创新，来中国那么多年，每个人都讲创新，尤其是政府，喊了“自主创新”等等很多名字。到企业里头他们也讲创新，不过大家对创新的理解却不一致。什么叫做创新?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。因为如果我们不理解创新是什么的话，大家思路就不一致。在中国，尤其是政府，认为创新就是创新科技，创造新产品，有时候企业也这样认为。我今天要讲的，就是这些算创新的一部分，不过不是最主要的。

　　创新——大势所趋

　　依据数据的统计，1955年的世界500强，到2008年只有10%在其中，要么倒闭了，要么就是被吃掉了、就是退出去了，这是一个转变。80年代，摩托罗拉是手机市场的领头羊，90年代，诺基亚是市场的领头羊，现在手机已经给苹果、谷歌代替过去了，现在也面临很多的困境。1980年到2000年的时候，苹果在个人电脑市场一直徘徊在2%左右，最后获得突破的不是在个人电脑，而是在iPod、iPhone、iPad的创新，把苹果变为全球最高市值的企业。告诉我们很多企业在很难地维持，如果你不改变，你一定会被人代替，或者就是被迫退出。

　　创新是很重要的，创新是什么?是不是新产品、新技术就是创新?我说你如果光是有新的东西，而没有价值的时候，这个就是浪费。创新主要是创造新的价值，我们有两个创新的方法，一个我叫做科学的创新，另外一个我叫做商业的创新。科学的创新是大自然的规律，发现新的规律，这个是科学的创新。那我们领导说的自主创新，其实就是科学的创新，我叫它始创。对于我们企业家来讲是商业创新，商业创新就是怎么创造新的价值，所以两个创新的概念是不一样的。

　　流创新与源创新

　　两个创新中，一个我叫做流创新，流就是中国说的开源节流的“流”。流创新是在现有的价值理念上增加价值，包括新产品，新产品可能是更好一点，漂亮一点，也有可能是减低成本的，用新的生产流程，也有可能是采用有效的供应链。在现有的价值链里头怎么样增加价值?因为这个价值链有现有的市场，还有差异的同行，在这里增值有限，回报可以估计。不论你在什么环节。第一，越接近客户者得益越大。每一个环节那里的流创新，优势不可以长久。你在某一个环节做一个新的东西，短期内你是可以拿到好处，不过其他人也看到，更想做，大家一起慢慢做的时候，你的优势就少了。你的优势就是，再开发一个新的东西，再流创新。慢慢地，你创新的成本越来越高，得到的好处可能越来越少，有一个回报的递减，所以这种流创新是不可长久的，你暂时可以拿到好处，但终究要停下。我们中国很多有名的大企业，不论是联想也好，TCL、海尔也好，他们做的很大。你看看他最后净利润的时候，走来走去走不上去。因为他们的创新是流创新，流创新做越大以后，得益越来越少。那怎么办呢?另外一个名字叫“源创新”，是我这本书的名字。开源的源，就是创新新的价值理念，新的概念，新的想法，新的价值。做成这样的时候，需要很多相关的经济实体一起来做，不是光他自己来做，要建起一个生态系统。变成一个正向的循环，就像一个雪球一样，越滚越大，所有系统是有生命的，活起来，活起来了就做的越来越大，这个就是源创新，源创新通过新的理念，使所有加入的人拿到好处。不光是针对客户，而是所有生态系统里的人，也要从这里拿到好处一起来开发。那么生态系统越来越全，可以开拓新的市场，这个市场也开拓了很多新的产业链。

　　技术的局限

　　早些年在美国的电子文档越来越多，所以大家如果在文档找东西的时候是用关健词。要找文件的时候有很多问题，可能有时候找的东西不是你要的，你想找的东西找不到。所以那时候有一个新的技术，就是人工智位。人工智位做成一个智能的搜索引擎，那用这个来代替关健词。我那时候第一次创业，做智能的公司。我们研究做了一个搜索引擎。那时候我们的搜索引擎技术是最好的，所以我们拿这个技术建另外一个公司，这个公司主要推动智能搜索引擎。开始的时候做的还好，赚钱。不过很快，就不行了。为什么呢?那时候需要搜索引擎的是大公司，大公司有限。你有了搜索引擎一年之后也有其他的人进来了，他们的搜索引擎也跟你差不多，可能比他好一点，不过没有那么大的差异，所以价格就开始不行，所以大家拼的很辛苦。过了很长时间刚好有一个新的东西出来，就是互联网。互联网出来就有很多信息，所以要找信息，我们那个搜索引擎就变为互联网里的一个搜索引擎。我们那时候很辛苦，快要倒闭了。幸亏那时候有一个王井公司出来，他们不够一年就上市了，是火爆的上市，价格走的很高。我们那时候垮掉了，幸亏宣布要用我们公司的搜索引擎，所以我们一下子上市之后，我们马上第二个月就上市了，救活了这个公司，慢慢就做起来比较好的搜索引擎，不过我们最后一路做好这个搜索引擎，就是我们做了流创新。

　　在同样差不多的时候，就有另外一个公司出来，叫做雅虎。雅虎他们也说是一个搜索引擎，不过他的搜索引擎就完全没有技术。他是帮人家找网址的，他的搜索引擎是请一批年轻人，所有新网一上去的时候，你就进去看这个网是什么东西，然后分类，你可以点击，一下分类就找到个网址，用法很简单，所以没有什么科技含量。不过，他不是一个搜索引擎。他用这个东西吸引人家眼球，其实他是广告公司，但他说是搜索引擎。很多中小企业，他想打广告，就觉得雅虎给他很大的好处。所以我早的公司，越来越要竞争的时候，这个雅虎没人跟他竞争，所以雅虎就走上去。我很纳闷，为什么我们那么强的技术，没走的那么好。

　　过去几年之后有谷歌，谷歌出来的时候，他说我有一个很好的搜索引擎。他是想卖搜索引擎给雅虎。雅虎来讲，你的搜索引擎比我好，我不是做搜索引擎的，所以我不需要那么多，就不买他。开始谷歌也有问题，另外也有另外一个公司，他们公司帮人家打广告，用服务的方法使大家可以用这个，这个也是流创新，这个服务卖给雅虎。谷歌风投看到这个的时候，你两个小盒子做的那么好搜索引擎，没有一个商业模型，使什么创造价值，我们来帮你，就有一个新的理念，用用户搜索的手吻合打广告，一炮而红，谷歌一下子跑上去，同样的东西用在不同的方法当中，产生的效果完全不一样，一个是源创，一个是流创。谷歌这个作法打广告，用拍卖的方式是后者的，所以你侵犯我们的知识产权，最后谷歌给他一点股份，拿到这个使用权就没事了。

　　我很纳闷，为什么我们那么强的技术，没走的那么好。看来技术并不是最重要的。

　　不可忽视的商业模式

　　源创新第二个讲的是商业模式，什么叫做商业模式，其实就是一个企业要存在，他怎么创造价值，就是他的商业模式。不光是创造价值，问题是创造价值给谁?谁来做这个价值，你做什么角色。传统的商业模式是什么是价值链，创新就是新产品，降低成本，还有就是管理和运营。不过我们也讲了，这种创新最后是空白的，是流创新。

　　布鲁明戴尔斯商店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低价的商店，那时候是地铁在那儿上去，所以卖的东西比较便宜。慢慢那个地方转过来了，变为全纽约最富的人走到哪里去，所以他有压力，他要改变。从最低价，变成全美国最高价的商店，你怎么作法?他的作法就是改变布鲁明戴尔斯的地位，新普锐斯那时候在纽约，他看到这个地方怎么发展，他对那里的人比较了解。他发觉很多年轻人需要什么东西，他的转型是经过很多步的转型。第一步转型就是从一个地毯部门，那时候地毯颜色不鲜艳，就不是很鲜明。他有一个新的化学技术可以做成比较鲜艳的地毯，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去推动这个东西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。他们开始的时候，就跑到有这种新技术地毯商那里看。他要求地毯商按他的要求生产，拿到店里一放，一下子就推出去，很成功了。地毯很成功之后，地毯跟什么相关?就是家具。所以第二步就改变他的家具。发觉附近的人，附近很多上代是欧洲人过来的，大部分人对欧洲很向往。我们是不是可以引进欧洲的家具，我们去找欧洲的。怎么去找欧洲的设计放到我们里面来?他们就跑到堡垒里面那看，那个家具很大。在纽约小房子没办法放进去，我们拿欧洲的模型缩小，缩到跟纽约的房子差不多，请欧洲做家具厂做，你做完之后，所有家具拿到美国去。以前所有的家具是怎样推出去的，就是一个房间放同样的东西，床，桌子、椅子。如果那样的时候，大家就会比价，他不会那样做。他拿到店重新装修装起来，装的好像跟你家里主人房，书房差不多了。原来的家具也排下来，排的很好。大家看，这个东西跟我家差不多，很喜欢，整套就买了。其次他提供另外一个价值，就是室内的设计，这个你不用付这个钱，有这个享受，所以一下子他的家具就成功。

　　布鲁明戴尔斯的开始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地毯商应该怎么做，提供他的场地就卖出去。然后变为大家去买地毯，买地毯就跟家具有关系，所以那么多人的时候，同样的作法，就做一个家具，卖给客户。所以慢慢很多年轻人就跑到那里去，他就想下一步就是时尚、衣服。那个时候想法就是走到欧洲那个地方去，我们请一个设计师，怎么设计，就告诉人家怎么做?就是原先的想法。跑到欧洲那里去，刚好欧洲有新的革命。欧洲名牌设计师自己要跑出来，自己要做自己的工作室。阿玛尼以前是所有大公司里做，现在要跑出来做自己的东西，所以他们有一个表演展览会。布鲁明戴尔斯厂的人，到欧洲看到这个东西，这个东西我们美国完全没有。就跟人说，你要不要到我们那里去，到美国有一个店可以展览你的产品，我帮地推你的产品，我帮你推你的牌子，我给你一个场地。他拿店划下来，每个地方给设计师他自己定位可以卖自己的东西，新的叫法叫店中有店，其实店中有店就是布鲁明戴尔斯创办出来。店中有店一下子就创办出去，吸引很多人去购物，开始的时候就名牌，经过两面市场的时候，布鲁明戴尔斯他突破了，他不是因为有新的技术，他是突破自己的资源，做成一个不同的角色，开始是小公司帮助你们设计，提供给你一个场地卖出去。慢慢就变为一个渠道，所有的东西可以进来，创造你的价值。我帮助你创造你的价值，也实现我的价值，这是转型最主要的。

　　让创新为国人所用

　　很多人说我们中国人不能创新。其实中国的流创能力是很强的。现在问题就是，我们有没有源创的能力。我认为我们有源创潜力在那里，因为源创新主要需要什么，需要对人的理解，需要创意模仿的能力，因为很多事情你可以模仿人家东西。很多人模仿就不是创新，我说这个不对。因为光是模仿是不怎么创新，不过你有创意的模仿就不一样。什么叫有创意的模仿，我模仿你的东西，不过我创造新的价值。变为一个新的专家。所以我们不要说，我们中国模仿不行，可以开拓他，不过你模仿当中要创新价值。如果你模仿之中创造价值，也是我们可以启发，可以用到我们中国的长处，就是做新的东西。

　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执行能力，所有这种能力跟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构，环境是吻合的，所以我说我们中国其实有这种潜力那里。我们没有好好去用它，大家对这个不理解。希望大家对这个理解之后，我们中国也可以培养，发挥他们的能力，中国企业可以建起一个源创的能力。我们企业可以综合源创能力和流创能力的时候，可能开拓新的中国创新之路，我们这条路跟外国路不一样，我就不会跟你拼。我们可以做一个逆向外包，我拿你的技术，我付你钱，我在中国创造一个新的价值，用源创新来中国创新，就变成逆向外包。

以上是谢德荪教授在《源创新》新书发布座谈会上的讲话内容